※高中時代捏造有。
※微量性描寫有(大概一句?)
「一松,你又怎麼啦?」
回頭一看,身穿綠色帽T的人影站在我身後,一臉受不了的表情看著我。
「……沒什麼。」
「沒什麼?」
「……就只是,被找碴了一下而已。」
「而已?」話者交叉著雙手,語氣顯得有點無奈,「你傷成這樣還叫『而已』?」眼神晀向裂出一道傷口的額頭。
我無言地背對著他。
似乎等得不耐煩了,他走去打開儲藏櫃,從裡面拿出一盒白色的箱子。
「手伸出來。」
一切就像是習慣一樣,我聽話地伸出手,任由對方強制性地想癒合我的傷口。
--癒合。
從什麼時候起,我們兩個變成這樣的角色?
一個人受傷的時候,另一個人就會幫對方治療,像是呵護著極為脆弱的小動物一樣。不管是身體、或是心靈,將對方照顧得無微不至。
我看著他,看著總是皺眉露出不悅的神情、和我同樣的那張臉,看著那細小的黑眼珠裡深藏的情緒。
--你在想什麼?
◆
替自己的弟弟治療傷口的時候,總是讓我不耐煩。
小我一個序位的弟弟,不僅個性悲觀性格黑暗寡言又愛諷刺人,甚至有點喜歡被虐,先不說那沒辦法在社會上自立的人格,每次總是在外面被不認識的白癡找碴後,渾身是傷地回來卻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。
--就是這個樣子讓我火大。
「一松,我說過多少次了。不要隨便就這樣讓外面的傢伙揍。」
對方只是沉默著,靜靜地看著我幫他消毒。
「別老是讓我,不、別說我了,別老是讓大家擔心好嗎?」放下消毒棉,我從醫藥箱裡拿出紗布。
「這種事情我不想再做了。」
「可以不要做啊。」
「喂!聽人說話啊你!」
因為被對方激怒而停止手上的動作。
我憤怒地看向他,握著他手臂的左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。
一松原本低沉的頭緩緩地抬起來,眼神直直地盯著我。
毫無情緒地。
◆
我看著他,想著他到底會氣到到哪種程度?
從前的我們也是這樣。
雖然現在是個自稱常識人又自我意識過高的尼特,但以前卻是喜歡惡作劇的頑皮孩子。
每一次,不管是多糟糕多幼稚的主意,只要おそ松兄さん開口,他就會跟著一起喧鬧,最後再該死地把黑鍋丟給我跟十四松。
那時候總是想著,「啊、為什麼我的哥哥是這種人啊?真倒楣。」
但是某天,他突然變了。
不再像從前一樣附和著おそ松兄さん的餿主意、不再像從前一樣整天到處惹事生非、不再像從前一樣威嚇著我們幾個弟弟做事,不再像從前一樣,笑了。
高中時的他,每次跟別人打完架之後都會默默地來找我,而我會用從保健室偷拿的藥熟練地幫他包好傷口。
記得那天放學後,他一樣習慣性地從後門走進我的教室,默不作聲地坐在我旁邊的位子上。
我看向他。從髮間流下額頭的血跡清晰可見,嘴角不但破皮還微微紅腫,被扯得亂七八糟的制服袖底下是鮮紅的右手,褲管像是被什麼刃物給割開,小腿裂出的傷口像被猛獸侵襲過一樣。
安靜的教室裡清楚地只剩下血滴落的聲音。
「……這次是哪裡?」
他無聲地指了指左肩。
「喂、也太嚴重了吧。去醫院?」
我緊張地從位子上站起來,連忙查看他的肩膀。等我再度看向他的臉,看起來像是急欲忍耐著什麼似地,緊皺的眉頭上有許多汗水,一滴一滴滑落在黑色的制服上。
他輕輕地笑了。
「一松,對不起啊。」
◆
一松常常瞇著眼,看起來像是懶洋洋、又或是沒睡飽的樣子。而現在這樣率直地盯著我的眼神讓我覺得手足無措,像是赤裸裸地看透了我內心的什麼。
我啊,從那天開始就下定決心了。
老是跟著おそ松兄さん在外面鬧事,總是讓父母擔心、讓老師發怒,那個讓人頭痛不已的我。
從那天開始我就決定捨棄了。
「喂、松野!你知道嗎?」
站在我前方的渾蛋掐著我的脖子,一臉自滿地衝著我笑。
「你弟弟他啊,聽說成績蠻不錯呢?那個叫一松的?」周圍傳出了奚落的笑聲。
「據說三班的有人看上他了哦--」
我看著他,雙手緊緊抓住這粗糙骯髒的手,發白的手指顯示力氣已用盡,儘管身體的其他部位想使力卻一點都動不了。
「吶,下次把他找來怎麼樣?」脖子感到越發痛苦,好似有石頭在刮著我的喉嚨,「感覺他滋味應該蠻不錯的,嘻嘻。」
一瞬間,身體裡湧現出憤怒的情緒,就像漲潮的海水張牙舞爪地要洶湧而出。
我不自覺地伸出了右手撞向對方的臉。
--不行。
左腳使勁力氣又朝肚子猛力一踢。
--不可以。
對方被踢到地上疼得哀嚎,四周的同伴開始逐漸靠近我。正要伸出右腳抵擋的時候,左手突地被抓住,彷彿有隻螃蟹的蟹螯緊緊箝著我不放。
下一秒,我浮在空中,映入眼簾的是美得像畫一般的夕陽,紫紅色的光線暈染在水泥路面上。
「--啪嘰!」
◆
那天,他被爸爸狠狠地訓斥了一頓。但從醫院開回家裡的車子上,我從鏡子的反射中看到默默流著眼淚的父母。
從那之後他就不再打架了。
將制服扣子扣到最上面、戴上呆板的黑色眼鏡、頭髮也好好地整理成乖學生的樣子,下課時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書,不再搭理外面向他叫囂的混混。
就像在這之前血氣方剛的他是不存在似地、就像臉上的舊傷口只是自己不小心摔到一樣,在那之前的他彷彿消失一般。
雖然大家都覺得很奇怪,但至少這並不是不好的現象。
我看向他的臉,瞳孔因憤怒急遽地收縮著,原本就呈現へ字型的嘴角現在更是咬著牙表示不滿。
我看見了十七歲的他。
◆
一松伸出沒被抓著的左手,輕輕地撫著我的臉。
像是安撫著一個情緒不安的孩子。
「……一松?」我沒有頭緒地試著探問他,因為太過驚訝而導致身體微微地怯縮了一下。一松並沒有理會我的反應,只是繼續著動作。
空氣的凝結讓我不由得感到緊張。指針滴答的聲響提醒著時間的流逝,不知道過了多久,他停下了手的動作。
「……我沒事的。」他放下手,溫柔地看向我,「不用把我當作是你,沒事的。」
剎那間,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。
曾經的我雖然如此乖張蠻橫,但終究為了弟弟決定捨棄自己。
在看到對方用猥瑣的表情說出一松的名字時,內心不自覺地怒火油生。
--開什麼玩笑。我的弟弟,豈能是讓你碰的。
我怎麼能讓總是在教室裡等著我、嘴上沒說什麼眼神卻洩漏出擔心的弟弟也漟這渾水。
怎麼可能啊。
那個總是在原地等著我的、安撫我的你。
我看著眼前的人,看著還是一樣懶洋洋的眼神裡,那深黑的眼珠裡。
--啊啊、原來是這樣嗎?
那時候的你也像現在的我一樣,焦急萬分地想要阻止我嗎?
雖然你老是閉口不說,卻總能理解我心中的想法。
現在因為你受傷而氣急敗壞的我,就像那時候因為我受傷而焦急的你。
我們,一直都在照顧著彼此啊。
◆
眼前的人閉上眼,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。
我伸出手指撫平方才還緊皺的眉頭。
雖然你那時候真的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哥哥,可是每當我幫你包紮好傷口後,你卸下心房、緩下臉頰的表情,彷彿一個五歲的孩子般惹人憐愛。
--如同現在。
不用害怕、也不用再為了保護我而捨棄過去的自己。
不管是怎麼樣的你,我都會像現在這樣,為了撫平你的傷口而待在你身邊。
END
※後記
4/3年中松日快樂!遲到了抱歉。
打到後面有點想睡了所以我後面打得不太完整,如果看不懂我感到很抱歉TAT